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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厨房里,他找到了身为火头军的“小确幸”

来源:中国军网-解放军报 作者:邢国庆 黄武星 责任编辑:张思远
2020-08-24 09:33:44

桦木铲

■邢国庆 黄武星

晨曦的微凉驱走朦胧的困意,火箭军某部炊事班班长李世强麻利地直奔操作间,抓住那把桦木铁铲,手腕一抖,将它抽出了炊事挂车。

“锵……”金属摩擦的颤音,在李世强听来是那么亲切。这个被他称为“老铁”的伙伴,长3尺6寸,已经伴他走过12个春秋。

初下炊事班,心理落差自然不小——身为战略铁拳麾下的一分子,居然天天只能与锅碗瓢盆打交道,想起来就让人沮丧。

那天,老班长把李世强叫到厨房:“小李,别哭丧着个脸了。当兵啊,硝烟弥漫的战场有荣誉,柴米油盐的江湖有幸福。这其中的感觉啊,得靠悟!”

没等李世强接话,班长已经潇洒地用铲头把锅沿溜了一遍,发出悦耳的金属声。

老班长后来说的啥,李世强没什么印象了,但他耍桦木铲的身姿却已印刻在李世强脑海里——排骨在锅中与铁铲决斗般翻滚腾跃,火光跃动,鲜香四溢。李世强居然在动作间,看到了武林高手试剑时的潇洒。

几个帮厨的战士循香而至:“好香啊,班长,我们先盛点吃啦!”

“吃吃吃,你们吃得越香,我越高兴。”老班长拿起炒勺,挨个给战士们“加餐”。

李世强愣愣地站在灶台旁,看着老班长脸上的红晕和战士们被酸甜鲜香的排骨烫得直吸气也不撒嘴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感觉,甚至有点不屑。

平凡的日子如水流过,老班长退伍了,留给李世强一把桦木铲。作为老班长的“关门弟子”,李世强大大小小的菜炒了不下百道,唯一没有尝试的,就是糖醋排骨。周五会餐,望着满冰箱的排骨,李世强系上围裙,极力模仿老班长的潇洒,但排骨却总与李世强作对,没炒匀的糖粘成一坨……

“小李班长的水平还欠火候啊。”一句评价飘过耳畔,李世强心烦意乱地倚在操作间的暖气旁,身旁靠着桦木铲,没精打采,昏昏欲睡。

“哗啦!”响亮的金属声把李世强惊醒了,看着倒在地上的桦木铲,那光滑的木柄闪着油润的幽光,那是岁月和汗水的“包浆”啊。想起老班长的挥洒自如,李世强突然彻悟:班长啊班长,“悟”的意思原来是要“用心”啊!

此后,李世强重新捡起基本功——粗细刀工、铁铲翻砂、炒锅掂勺……日复一日。始终陪伴李世强的,是那把从冰冷滑凉到温润柔和的桦木铲……

那年“五一”会餐,李世强拿抹布把桦木铲细细抹了一遍,心潮澎湃:“压轴大菜:糖醋排骨!”

伴着排骨过油的“哧啦”声,李世强舞动桦木铲开始“表演”。排骨糖色诱人,用料恰到好处,随着最后一块明亮鲜香的小排骨被铲进餐盒,李世强老练地把铁铲插在了灶台旁。“锵”,铲子安稳插入的瞬间,李世强似乎有种侠客收刀入鞘的骄傲。

看着战友们连啃完的骨头还要反复吮吸,汤汁也拌饭吃得一点不剩,李世强确实找到了身为火头军的“小确幸”。他忽然想起了老班长常哼的小曲:“锅碗瓢盆里有朗朗乾坤大,酸甜苦辣中有悠悠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