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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在掌上阅 亮剑弹指间

体育的底稿


■郑蜀炎

“夜深经战场,寒月照白骨。”读杜甫诗句想起一段早期的史实——1532年,有168个西班牙人携62匹战马,跨海入侵到自奉为太阳神后裔的印加帝国。在第一场血战中约用2个小时就击溃了约5万之众的印加军队,自己不损一兵一马。数年后,他们就征服了这个拥有千万人口、疆域跨越3000公里的王国。

这些来自西班牙的“穿铠甲的开创者”(殖民者自诩之词)不是职业军人,而是由破落贵族从三教九流招募的亡命徒。据说当时招兵买马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对黄金极度的渴望,二是必须擅长运动(其中精于剑术、马术、拳击、舢板、田径等项目的不在少数)。

不能不说他们所创造的战争“奇迹”,与凭借体育运动锻炼出来的粗壮体魄和敏捷身手有着直接的关联,但几百年来,体坛之人皆羞于谈及、羞与为伍。因为殖民者“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的贪婪和野蛮,与体育精神和道德完全背道而驰。那些殖民者发达的肌肉与肢体无疑是畸形的,绝对寻不着一星半点体育运动的健与美。

体育的底稿是文明。有人做过一个有意思的假设——如果举办一届哺乳动物运动会,人类选手能拿几块金牌?结论是基本没可能。因为无论是速度、高度、水中、地面、耐力、爆发力……人类的搏斗拼抢能力几乎一概不是豺狼虎豹们的对手。可庆幸的是,文化和文明不仅弥补了人类的缺陷,而且塑造出禀赋独有的体育之美。

“欢愉的暴力,终将导致暴力的结局。”无论运动场上有多么激烈的竞争,都请记住莎士比亚戏剧的这句台词。无论用什么样的语境去定义,体育的主流价值观一定是和真、善、美趋同。我非常喜欢这样的说法:竞技体育是将人性中那些生存的野性、本能的冲动,转化和提升成为文明与力量之美的完美形式。

美国诗人佛洛斯特在《不远也不深》里写下这样的诗句:“他们望不了多远,他们望不到多深,但是这岂能阻止,他们向大海凝神。”面对深不可测的大自然,人类永远不能也不该妄言征服与战胜。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们“向大海凝神”的目光,向“更高、更快、更强”目标的跨越,拥有这种境界才能理解体育乃至生命存在的意义。

一篙子把话撑远了,还是回到运动场上吧。成功连任欧洲足联主席的塞弗林,最近就资本驱动体育组织的状况时说了一句激奋之言:“坚决反对将足球的灵魂卖给私人基金,金钱不能统治一切。”此话的背景和缘由姑且不论,但体育不能被金钱控制甚至统治,倒是一句值得喝彩的话。

一陷名利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体育作为竞技运动,争个高下,比个输赢本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一旦被金钱名利所驰骛奔驱、渔猎贾誉,无异于将人性中丑陋的东西释放出来,它给体育造成的内伤远比种种野蛮的暴力之举更加深重。那些假球、黑哨、兴奋剂……泛滥的现实,难道没有使体育蒙羞、使球迷心如槁木吗?就像但丁《神曲》中沉重的诗句:“欺骗在所有人的良心上都留下创伤。”

说到这,想起了古代的蹴鞠。这是一种与现代足球有着诸多相似之处的运动,高俅那一记出神入化的“鸳鸯拐”与今天足球场上直接任意球的“香蕉脚”亦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人谤议高俅,宋徽宗用一句话钳住众人之口:“汝曹争如彼好脚迹邪?”所谓“好脚迹”,说白了就是比赛时如何陪这位赵佶踢得顺脚、连连得分的“潜规则”。高俅凭此获取了高官厚爵,也留下千年骂名,连带着好端端的蹴鞠也被视为“角狗马之足”的游手好闲之艺。

几何学说,三角形是最为稳固的一种建构方式,竞技体育之美感之文明也必须如此——独步江湖的技能、互擅胜筹的智慧,还有就是高尚的体育道德。缺失一角、七歪倒八,无论多大牌的“星”上场,也尽可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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