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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对抗、随机导调,这次演练不仅仅激烈……

来源:中国火箭军微信公众号 作者:邢国庆、黄武星、陈延杰 责任编辑:王韵
2020-09-16 20:01:12

发射七连,发射车遭“敌”炸毁,任务失败!发射八连,错过发射窗口,任务失败!野战帐篷内,发射四营营长田文良望着作战地图,心里盘算:两个连队按“自主对抗,随机导调”的方式已交手两个回合,后面会怎样?高原之上,寒风凛冽。七连与八连之间对阵两局,各有胜负。刺骨的霜寒下,战意在燃烧;凛冽的寒风中,血性在奔腾……

十面埋伏

运行新体制,换型新装备,兵该怎么练?开训动员会上,旅长提出驻训分队深入开展“连连互导”对抗演练,不断锤炼“侦控抗打保”一体兼备的作战单元。方案一出,硝烟味在发射四营宿营地升腾而起,正在为如何锤炼发射单元的实战能力而发愁的田文良脑袋里全是问号。

“一攻一守,三天准备,三局两胜一‘战’一‘技’。”当晚,两个连即收到初步规则,各自准备。

“七连兵强马壮,只可智取,不可强攻。”作为首攻方的八连长刘志红在作战地图上不断比画着,口中念念有词:数个场坪平均分配兵力“撒胡椒面”,势必被各个击破;集中力量,又该如何准确判断七连动向……如何设置好一个战术和一个技术特情,阻碍七连三天后的战斗发射,让八连骨干绞尽脑汁。

“先锋开路,人装跟进,强行突破,到位起竖。”张福明看着作战地图迅速拟定作战方案,他的底气来源于七连官兵过硬的军事素质,采取“突击战”是最能展现他们优势的作战方法。

七连先遣部队于凌晨一点出发,几十分钟后,张福明收到汇报:到达预定地点,一切正常。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张福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坚毅。

紧急集合哨在宿营地吹响,七连官兵反应快如闪电。全连官兵都知道,他们比八连多快一秒,就能多靠近胜利的终点线一步。

5分钟后,月光映照下的装备车呼啸而出。

“人衔枚,马摘铃,山路你都敢无光驾驶,好个张福明,真有你的。”刘志红收到预先埋伏在交通要道的侦察兵汇报,嘴角微微上翘。

一切都按张福明的计划进行,一路风驰电掣的车队并未遇到抵抗,占领场坪十分顺利。眼见指挥人员的荧光棒与激光测距仪正将这场“战斗”引向胜利,张福明心中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太安静了。军人热爱和平时期的宁静,却极度忌惮“战场”上的静谧。

果不其然,在发射筒即将起竖的时候,警戒哨传来“敌特袭扰”的警报。一辆“大解放”直接在山谷入口处急停,八连官兵鱼贯而下,向着场坪直奔而来。

“终于来了,这么风风火火,太不把七连放在眼里了!”张福明呵呵一笑,“各方向留一名警戒,其余人员全力阻击敌袭。”

远方八连被“强火力”压得寸步难行,近处发射筒轰鸣起竖。张福明现在就等着八连的技术特情,但有技术骨干压阵,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突然间,黑暗中飞起数个模拟“手雷”滚落到发射车下。接着从旁边的草丛冒出几个人来:“你们已经被袭击了,赶紧撤了装备带回吧。”

张福明的心里猛然一紧:坏了,中计了!接着就是一股无名火起:“剩余的警戒人员干什么去了?”

功败垂成,悔之晚矣。纵然张福明心中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去复盘会上讲了。

但张福明还是一把薅住了刘志红的迷彩服:“草丛里蹦出来的几个人哪里来的?”当时,他分明将来犯之敌阻击在了谷口。

“告诉你也无妨,我提前让官兵在所有场坪周围埋伏,待确定你们上哪个场坪,其他场坪埋伏的战士前来营造敌袭假象,埋伏的战士趁机消灭警戒哨兵,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发射车。”刘志红笑了笑:“这波叫声东击西,出奇制胜。”

“好一个守株待兔、声东击西。”张福明恍然大悟后,又瞪起眼来:“就为了这几分钟,你们在地里趴几个小时,够狠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怕苦怕死的人上不了战场……”刘志红咧嘴一笑:“张连长,这不是你常说的话吗?”

“好,算你狠!”望着刘志红的背影和轻快的步伐,张福明愤愤地跺了下脚……

猎杀行动

“窝囊!真窝囊!”回到营地的张福明一肚子火,七连向来是嗷嗷叫的。军事训练,官兵考核几乎都是良好以上。大项任务,请战书交得个顶个积极……战友们向战备战的劲头不知多少次深深打动了他。但这次对抗的失败,狠狠地抽了七连官兵一个响亮的耳光。

“八连的优势在于有几个全旅‘挂得上号’的老号手。”张福明没有被愤怒冲昏头,拉着全连骨干仔细分析起对手来。优势是老号手经验丰富,劣势却是过分依赖老号手,年轻号手有些青黄不接。只要敲掉老号手,一个技术特情就能让他们错过发射窗口。

张福明的思绪随着地图上高低不平的丘壑起伏,一个为八连“量身定制”的“猎杀行动”悄然成形。

“七连兵强马壮擅长奇袭,很有可能途中拦截。”八连骨干同样也在绞尽脑汁谋划。刘志红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这个圈内有数个场坪,先遣部队就绕着这个圈转,绕晕他们的侦察兵,再到目标场坪上。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号手早已就位,就让他们打攻坚战,我们只要拖至导弹上天,就能赢得战斗。

那一夜,月朗星稀,寒风阵阵。先遣部队为了确保安全早已密密匝匝地将周围“梳”了个遍。坐在发射车上的刘志红收到“已就位”的汇报后,下令“车队出发”。

“报告!前方发现路障,请指示!”车队正要进山,就遭遇特情,刘志红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虽然设置路障是阻碍行军的最快方式,但如此拙劣的技巧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他又开始琢磨起来,设路障必有伏兵,车队没法调头,只有主动出击,如果让老号手上,一有闪失,那就上了套了。刘志红当即下令:“新号手警戒,老号手排障,警戒哨道路四周出击。”

警戒哨传来“敌特袭扰”的信号,这让刘志红更加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微微一笑,进山后不远就是发射场坪,手中还有“底牌”,技术特情不在话下,胜利就在眼前。

正在思忖的时候,刘志红发现在前面排障的二级军士长金光照和四级军士长栗博在搬完最后一块石头后突然不动了,俩人一屁股坐在石块上,打开水壶喝了起来。这演练的紧要关头,两名老士官唱的是哪出?跳下车来,刘志红傻眼了,两人刚刚搬的石头上贴着一张打印纸,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写着“地雷”,还十分恶搞地画了个骷髅。再回头看看栗博和金光照,俩人耸耸肩——发射和瞄准两大专业的顶梁柱被“炸死了”。

刘志红将打印纸扯了个粉碎,脸色铁青地跨上发射车,少了他们也能打,大不了减员操作,大不了自己来当指挥长,大不了……

场坪上,战车轰鸣,测试稳步进行,刘志红看看腕表:“时间还来得及。”但他又有些忐忑,技术特情还没有出。

“右支腿无法展开,油管传来嗡嗡声。”刘志红头脑发蒙,手脚冰凉。支腿无法伸出的原因有近十种,油管嗡嗡作响就是线索,但题库里绝对没有,如果两个顶梁柱在,或许是小菜一碟。但眼下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个试。

“发射窗口就要到了,赶紧带回吧。”一旁下达特情的张福明盯着时钟,面露得意的神情:“刘志红这回也碰上硬茬儿了,过分倚重那几个老号手,现在吃苦头了吧!”

第二场,八连错过发射窗口,任务失败。战绩一比一平,先开个复盘会。

硝烟再起

“不讲成绩,只讲问题。”复盘会上,气氛凝重。

“讲!八连先讲!”营长田文良将手一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让兵强马壮的七连走了麦城。”

“警戒部队和先遣部队警惕性太差,丝毫没有发觉路边埋伏的敌特。”“发射场坪周边搜查不严密,排查不细致,有几次就从我们身边走过却全然不觉。”“官兵反应过慢,在看到‘手雷’后,有些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卧倒,而是在原地傻愣了三秒”……

刘志红一连串尖锐的批评扎得张福明几乎蹦起来,却又无法反驳。警戒哨的问题、先遣队的问题、任务官兵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战争思维的问题。

“讲得好!”营长田文良把笔往桌子上一拍,顺便看了一眼张福明:“实战化标尺,不是你操场上的米秒环数,而是战胜你的敌手,完成你的任务!七连讲。”

“号手实力不均,太依仗老号手。”“对设备了解不够,有故障不能快速准确定位。”“处处被牵着鼻子走,不会灵活变通”……

张福明手里拿着夹子,凑到刘志红面前说:“本想用袭扰拼死老号手,没想到一个‘地雷’全解决了,意外收获。”张福明狡黠的笑容让刘志红一阵气血上涌。

两场激烈对抗在近似实战的环境下让每一位官兵对战场有了更加切身的体会。

三天后,站在帐篷外的田文良正望着落日的余晖出神。忽然,他的耳中猛然刺入了汽笛声。他看到战士们在奔跑、设备车在调度。他立刻反应过来,抽出别在外腰带上的对讲机,调至预定频道……

“第三场,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