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生活大海的闪光
■解放军报记者 陈小菁
老兵的诗集。
这世上也许没有哪一个诗人像舒涛这样。他说，他首先是个军人，其次是读者，他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严格意义上的诗人。
遥远的西北，朝阳姗姗来迟，风吹过乌鲁肯萨孜草原，空气中氤氲着青草香。一队骑兵迎着朝阳策马出营，踏上巡逻路。
队伍中，新疆阿勒泰军分区扎玛纳什边防连一级上士舒涛，脑海中还在萦绕着他昨晚熄灯后“写”下的一首诗：“山高林新晨雾深/日落人归晚霞稀/骏马萧萧驰边土/明月皎皎照兵心。”
这天是八一建军节。如同自己在军营度过的16个建军节一样，舒涛每逢这天都会写下一首战味浓郁的边关诗。这是他为人民军队诞辰送上的一份礼物。16个建军节，16首边关诗，只是16年戍边岁月里，舒涛300多首诗作中的一部分。
诗言志。舒涛喜欢写诗。但他不觉得自己是诗人，更喜欢把写诗说成是一种习惯，一种表达。内心深处，他喜欢将一腔热血化作笔端流淌的诗句，那些坚守的日子就像岁月的书笺，“有柔肠千转/有豪情万丈/或低语哝哝/或呼啸而来……”每一首诗都与使命相连，都与忠诚有关。
16载军旅人生，舒涛说，自己就做了一件事：努力当个好兵。从列兵成长为军士，从一头乌发守到鬓角斑白，他执着于记录边防线上的青春，利用业余时间创作的边关诗，已被汇编成数本诗集。来到阿勒泰地区当兵的年轻战士，大多对他的诗耳熟能详。
写诗，一如16年的守望，已是舒涛生命的一部分，“诗是生活大海的闪光”。翻开沉甸甸的诗集，一幕幕边防军人碾冰踏雪、历险克艰的画面，跃然纸上、映入眼帘。读诗，读懂老兵，也就读懂了军人的坚守。
2006年，舒涛入伍来到西北边陲的边防连。这个出生在三代从军家庭的小伙子，总感觉家里的长辈“特别有气质”；来到部队，舒涛才懂得，这种“气质”就是军人多年养成的精气神。
诗意的传承，在舒涛的血脉中延续。北疆夏末，雨一场寒过一场，扎玛纳什边防连背靠着雪山，冷空气袭来，舒涛和战友在山上潜伏，冷得直打哆嗦。想起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他思绪万千，写下“潜伏在大山深处/头顶是天幕繁星/有任务在身的军人/便是祖国的眼睛”的诗句。
那次以后，舒涛懂了什么是边防军人的豪情傲骨。
孤独走在风雪中，心里只有一个方向——家乡。边防军人的家乡有两个，一个就在脚下，一个通向远方。而这个“远方”也在诗里。每一首诗，都是一段洗礼、一次成长、一种见证。读懂了诗，就是读懂了平凡与伟大，读懂了家国与担当，更读懂了边防军人在风雪中勇毅前行的火热初心。
去年，扎玛纳什边防连来了一位母亲，是一位战友的妈妈。她来后，和战友们一起生活了半个月。
舒涛讲起这件事，眼眶红红的：“她是第一位来哨所的母亲，后来，她也成为我们共同的‘妈妈’。那段日子，我更觉得哨所像是一个家。我们在这里骑马巡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望的不就是这个家和远方的家吗！”
